社畜随缘掉落文

 

【炼炭】ダイビング/Chapter.1

ダイビング———潜意识

阅读提示:

半原作向现世鬼杀队paro 我流剧情向 中长篇幅

前世记忆觉醒√

柱全员存活√

HE√

章节:23


        Chapter.1

       “连环失踪案?” 

       下课铃声响起不到一分钟,本来充满压抑氛围的教室立刻喧哗热闹起来。还以为这里作为东京都足立区最好的高中,在下课时通常会较为安静,呈现出仍有不少人埋头苦学的欣慰画面。

       少年闻言惊呼出声,他回头看看拍他背给他说事的人,脸上凝固出担忧表情。耳朵上佩戴着明显违反校规的家族代代相传的耳饰在过度紧张的转头中晃晃悠悠,图案是很特别的日轮花纹。

       “是啊,你不知道么?就发生在这附近一带。”

       起始被事件吸引到兴奋不已的是班上的班长,他不像我们平时想象的班长是个看起来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倒很有自己的想法。经常称自己是这所学校的情报专家 ,所谓的从别人手里拿到的情报的确非常多,然而可不可靠无人知晓,因而便有很多无事生非的小道消息令人甚为烦恼。显然,这位班长在班上的地位已经到达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你又在乱说些什么。”路过他身边的一人毫不留情的想要拆穿他,以为他没事又在吓唬别人。

       “我哪有乱说,据说已经不见六个人了,而且都是女人,其中两个是孕妇。”

       班长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比出了二的手势。他的表情和语气相当夸张,不怪别人认为他在乱说,看这架势,大多就是在虚张声势。

       “你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那怎么没见报纸上有刊登啊?”那人不识趣的就想揭穿他。

       “这你就不懂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让群众知道了就会引起恐慌,警chá肯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班长得意的叉腰说道,而后低下身去挽住他左手边的少年的肩膀小声问:“炭治郎,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被称为炭治郎的少年面露难色,连那双与头发相印的深红眼眸亦因这听起来极为恐怖的事情渐渐暗淡无光。

       不过他必定会如此。正是他温柔善良的缘故,才会使他在班里有极高的人气。

       灶门炭治郎,就读于吉明高中一年级A班,在开学之后以温柔这一看似平平无奇的性格特点得到了全班同学的认可。比起男生和女生喜欢追求的校花校草而言,他算另一个方面的万人迷。目前,这种趋势正朝着全校发展。

       “我不知道......” 

       好像......是真的。炭治郎微微嗅着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在心里默默道。

       那是不知道从何而来道听途说的奇怪消息,那味道不像是掺杂了谎言的感觉,最多有部分偏差罢了。

       虽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会以味道来判断一件事,这可以说是炭治郎与生俱来的能力。他的嗅觉极其灵敏,起初只是对气味敏锐,能很快分辨出来各种东西。随着人的成长,仿佛玩游戏时打通关卡后将游戏人物的技能树点满,这个独特的能力居然可以进化为分辨出一个人的情感。比如他是否在生气,是否在说谎,是否隐瞒着秘密等。这个能力也会被友人调侃成比狗鼻子还厉害。

       假如要说这不过为巧合,这位少年却以行动多次证明了这一真实性。正因自身的意识在认可,所以当他听到班长说失踪的都为女性的时候,家里有妹妹的炭治郎不由地神色凝重,不敢往下想下去,担心连环导致失踪案的罪犯仍有作案的想法。可高中的放学时间和国中以及小学不大一样,他无法提前下课去接妹妹们放学带她们一起回家。

       “这些失踪的人是被人绑架了?我看,说不定是她们约好了一起结束生命,再不然就是被人杀了。古往今来的失踪案哪有几个活着回来的。”

       失踪案的人失踪的一部分原因不是绑架人勒索钱财,就是人贩子把他们拐跑卖到其它地区去,可能会找到活人,也可能就像班长所言她们应该死了,这又是不杀生的另外一种。现在判为失踪,也就是说包含了一半罪犯杀人毁尸灭迹的概率。

       “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素来温柔的炭治郎正言反驳,再加上失踪的人里还多捎上了两条人命,尚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待遇未免太过残忍。

       “但愿如此。”

       “对了,你们说,如果真是人为,那个罪犯到底是怎样的人啊......反社会人格?变态?”班长双手合十,坐回座位上双脚撑起,做出福尔摩斯的经典思考动作,忽然故作严肃若有所思说道。

       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凶手可能不是人……”

       “诶?!”

       炭治郎循声望去,这位在偷听他们说话后发表言论、邻近他座位的少年趴服在桌上,立起的课本里悄悄藏压着最新一期当红女偶像团体的时尚杂志,这是他人生中乐此不彼的爱好,没有之一。

       我妻善逸揉揉惺忪睡眼,右边脸上有由于上课睡倒在杂志上压出的一片红印,显眼的明摆着又是违反校规的黄色头发此时乱糟的不成型。

       “不是人?难道你觉得这是灵异事件?”

       “不不不,我没这么说!”善逸捂着耳朵急忙解释,班长的大嗓门差点让他从座位上跳起。

       太奇怪了。

       善逸向来对此类事情敏感,例如鬼怪。而所谓的敏感,是他听后一律会“好可怕啊”的叫喊,害怕到哭鼻子根本不想听的胆怯,还有聒噪到让人厌烦了还是喋喋不休的哭哭啼啼,这会儿一反常态的冷静和语出惊人自然使人好奇。

       “善逸,你就不怕碰上这个人吗?”

       “噫!”黄发少年听着愣了愣。

       果然,他不害怕全是骗人。或许只是反应迟来了一些,此刻善逸俨然抓上了炭治郎的制服,一副马上就要哭倒到他身上,扒着他不肯放手快要成为一只八爪鱼的缠人样,且那边的班长硬是在善逸下意识说的话语后不停在一旁使坏。

       一天下来,班长时不时提起连环失踪案的可怕程度,甚至添油加醋到失踪人的惨状,到放学时间也不肯罢休,再者收书包路过还要提醒一句他小心变态,当即吓得善逸没了魂。

       好在炭治郎后来安抚了片晌,善逸才得以在放课后以跌跌撞撞三步一回头不想一个人单独离开的样子,准时赶去打工地点赚取得来不易的生活费用。


       倾盆大雨于傍晚时来得人们措手不及,炭治郎困住在早早回家的半路上。之所以早早回去,是因为进入高中以来,他不同任一普通高中生选择在最初入学的阶段参加社团活动。

       作为东京都足立区最好的高校,它的学费实际上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认为进来的多是优等生就有所减免。即便有奖学金,这里亦存在校园环境过好、师资优良校风严谨诸如此类的原因使学费较高于别校。

       炭治郎的生活费用全来自家里经营的一家面包店,但由于家庭人数太多,盈利的部分需要供给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上学,再加上母亲,一家七口的生活过得实则贫困。他无暇去参加社团活动,仅能早起晚睡在面包店里帮忙,强打起精神去上课。

       把书包高举过头顶遮挡碍眼的水滴,雨势在人与人绵绵不绝的抱怨中丝毫没减弱的趋势,炭治郎飞似的朝着家的方向在雨中奔跑,差点错过了叫住他的熟人。

       “喂,炭治郎!”

       少年应声停下,眯起眼睛在磅礴大雨里艰难回身看去。

       “三郎爷爷?”

       “雨这么大你没带伞,要不你先来我这里避避,刚好我有东西要给你。”老人大声叫着炭治郎。

       这位好心的爷爷和炭治郎的母亲早年相识,两家关系不错,炭治郎有空会同弟弟妹妹们去造访他家。方才,老人想出来看看外面的雨势,没想刚好瞧见炭治郎从他眼前经过,于是唤下。

       炭治郎感激应答,跟随三郎前往。

       三郎的祖先开了一家古董店传下至今,每每进入这家店,炭治郎会情不自禁赞叹起这间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店铺。

       古董店内古董的摆放齐整如一,种类繁多却分类明确,每一类都是从大都小有顺序的排列组合,仅仅摆放的画面即令人赏心悦目。一眼扫过去,盛摆用的架子不见一片灰尘,定是老人每日按时打扫的成果。

       借用古董店内的电话跟妈妈说晚些回家,炭治郎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安然的在三郎这喝起了他泡好的热茶,两人聊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当三郎说起自己的儿子在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之际,炭治郎即刻关心问到现况如何。随后,三郎抿了口茶,挥挥手,示意炭治郎不用担心他儿子的病情。

       “没事,都怪我那儿子不听我劝。”

       “发生什么事了吗?”炭治郎问。

       三郎吁气长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前我有跟炭治郎你提过我们祖传的护身符吧......我叫我那儿子随身携带,至少等回家时候再不拿着,结果那家伙不听,嫌带起来麻烦还说什么迷信,我们就为此事吵了一架。然后他意气用事把护身符丢进了杂物室,没过几天就突发一场大病。”

       “竟然是这样?!”炭治郎惊讶。

       “是啊。几次三番去医院不见好,见了最好的医生也没用。”

       “那后来怎么治好的呢?”

       “后来啊———”三郎放下茶杯,嘴角洋溢起些微弧度,以得逞的姿态自豪笑说:“我偷偷把护身符给他塞到了枕头底下,不过两天就不治而愈了。”

       炭治郎听老人言说,不自主打开了自己的书包,里面就放着灶门家除了耳饰以外的又一祖传家宝,心想它能否同三郎家的护身符似的神乎其神。

       那是一个金红相间,火焰形状的刀锷,怪异的是家里并无任何一把适配这个刀锷的刀。起初母亲交给他时,他还疑惑这看起来略大的传家宝真的要一直携带在身上吗?自后母亲三番五次叮嘱说它定能带来好运,耳饰和它一个都不能少,乖孩子炭治郎索性深信不疑听从母亲的吩咐,从小学时期带到了高中。

       单指身体健康这点的话,自己倒极少生病,莫非真是拖它的福?

       三郎瞥见炭治郎盯着书包发呆,刹那领悟到,和蔼可亲说:“家里传下来的东西啊,有时候不得不信,这是祖先在保佑我们。炭治郎,你也要记得带着。”

       回神的炭治郎明白三郎的意思,点点头,把书包放好微笑答应,继续同老人品茶,畅谈着下一个话题。


       等到茶后闲聊结束了一个个,雨待入夜了依旧没停,雨势倒小了点。三郎来店里时同样以为今日天晴没带多余的伞,无法借给炭治郎使用。

       不希望母亲过多牵挂的炭治郎决定趁着雨势变小赶回家中,接过三郎送他的一些外地土特产,向他道谢后离开了古董店。

       当他冲到半途,天公不作美,雨势复大了些,少年浑身湿透,且奔跑缘故,快步冲赶的姿势要比走路淋的更多,豆大的雨水迷蒙了他的视线,昏黄的路灯照不清道路,格外容易摔跤或者撞到人。

       到达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应证了倒霉的猜想,炭治郎既撞到了人,后跌倒在地。

       “呜哇......啊,对不起!”

       不顾自己身后沾染的淤水脏了制服,炭治郎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连忙跟那人致歉。但是在这之后,他便因视野里景象的冲击瞠目结舌,连连倒退。

       是血,带着铁锈腥味的赤色鲜血从那人的身体直留向下,在此片颇为灰暗的区域显得尤其刺眼。

       尽管有雨水不断将身上的斑驳血迹洗掉,可以这个距离,炭治郎想嗅出味道并不难。

       红色的液体的确是人血,更别说现今眼见为实的看清了颈脖上有仿佛被利物破开撕裂的伤口。

       是刀?还是钝器?炭治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血肉模糊的部位迫使炭治郎咬紧了牙关、全身战栗僵硬。见那人站在原地不像具死尸,胸前仍有起伏,炭治郎强忍下惶恐不安,尝试问道:“先、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

       日常不会捎带止血绷带和创可贴的炭治郎面对这种情形开始束手无措,事情严重性非同小可。救人乃当务之急,想必母亲会和他作出一样的决策原谅他的晚归。不过脱口而出要带人去“医院”的音节尚未发出完整,下一秒,就发生了巨大转折。

       那位被血染红的先生启唇微颤,如欲说些什么,声音小得近距离都听不清,庆幸的是炭治郎读懂了他的唇语。

       救......

       救命。

       “诶?”

       停歇片刻缓和下来的心脏莫名揪紧了一下。倏忽间,在某不明物体着陆前,炭治郎先闻到了一股类似硫酸的酸臭味逐渐靠近他们。只眨眼的功夫,一大滩土色粘稠液如同消防车水管喷出的高压水泵朝着他们快速飞来。它的目标不是炭治郎,是炭治郎撞到的那位先生。

       那物风驰电掣,不等炭治郎纠结半分,长条粘稠物横穿其视野,正中眼前人头部,力度之大足以射冲断其实脆弱的脖子。

       鲜血飞扬在降水过程中,男人的头颅啪嗒掉落。液体正似他嗅到的硫酸酸臭,从断开的颈部腐蚀着没冷透的肌肤和血肉,再也无法完整拼接回身体上,与此同时,有物体碰撞地面源源传出的低频声和震动,是使人处以警戒状态的最好信号。

       十六岁的炭治郎第一次真正明白,无论何时何地,犹豫,并非一件好事。


       胸口若注了水般异常沉重,胸腔肺部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奔跑隐隐作疼着。即使不停大口喘气,未经高强度训练过的耐力和意识于这时也上升到了一般人的极限点。

       周遭环境要说安静亦可成立。撇开雨声,呼吸声和踩水声不谈,一路跑来的道路异常寂静,不曾出现第二个人影。

       炭治郎的思维在逃跑中愈发空白,他告诉自己不能停下,就算跑断了双腿都不能停下。

       那是什么?肯定不是人类!

       怪物?

       连环失踪案的凶手么......没想到失踪案不假不说,自己还“幸运”碰上了。

       六名女性确实极大概率死于它手,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鬼————

       突然,炭治郎想起好友善逸所说的话:凶手不是人类。他认为,没有比“鬼”以外更好的词眼去形容那个生物了。

       不是仅能以特殊的眼睛看得见、手却摸不着的魂魄灵体,它具有实体性,能重创任何物体,甚至以多数能在文字里幻想出的奇特招式去创造出强大的威力。

       会用“鬼”来形容,因为它也恰如鬼魂于精神上使人恐慌,又如古言最初定义的鬼于视界上令人忌惮。

       回想起那个生物的模样,一阵恶寒席卷了炭治郎的背后。被他称作是“鬼”的怪物长相在他看来奇丑无比,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比这越发奇形怪状的。它像只巨大的蜥蜴伏地而行,同它吐出的粘稠液体一样整体颜色呈土色,皮肤不光滑而是病态溃烂般百孔千疮。虽然是蜥蜴形态,但是它的尾巴却不只一条,它们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总数为七,拖在地面上滑出多道痕迹。炭治郎受伤的这条腿就是拜它其中的一条长尾所赐。

       在那位先生断头死亡后,炭治郎顿时要逃。那蜥蜴怪物状的怪物见他想跑,登时一甩身体,神奇般的把尾巴伸长追踪起炭治郎来,欲刺穿他的腹部,炭治郎随即本能的用书包抵挡在前。

       尾巴攻击的位置倒恰好只刺穿了书包,人反而幸得包里的坚硬刀锷保护,捡回了一条小命没有刺中身体。可尾巴快速调头,依然擦过了炭治郎的右腿,腐蚀了布料和肌肤。

       长尾巴上的疮口不为单纯的视觉用骇人,怪物的全身都沾满了腐蚀性的粘稠液,它不仅能从肚子里吐出来,还外流在身体的某些部位。

       忍受腐蚀溃烂的疼痛,炭治郎边在心里感谢传家宝的救命之恩又想这能否再护他一次,边一股脑儿的自我提示着迈开腿赶紧逃跑。

       一条腿受伤所带来的最大障碍便是行动力受限,炭治郎跑了好长一段时间,步伐越发缓慢下来,最终体力不支摔倒。

       先前的事情已让他学会了不再犹豫,炭治郎不气馁,费力支起身体继而匍匐前行。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没有人听到少年竭尽全力的求救声。明明附近全是居住用的楼房,时间不到深夜,却一个人也没有,没人经过此地。

       呼喊无用的炭治郎孤独吞回自己的恐忧,也没了向他人求助的打算。他认知到,若是再有人受伤,他的良心过不去。与其想着去被拯救然而反倒迫害,不如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他人平安,所以炭治郎逃跑的方向正与回家相反。可是,这条他刚走过的道路竟然回不去。

       没有了狭窄的十字路口,看不见宽敞的大街和行色匆匆的路人,炭治郎彷若迷失在仅有街景和雨水的空间,总在同一地方连续打转。

       自己刚刚来过这。

       炭治郎撑起身体靠在墙边,望着地面上没冲净的一滩血水想。满脸的雨水用湿透的手擦几次效果都相同。

       血水来自他受伤的右腿,恐怕还有那位先生的,就在不久前,不过,那位先生的尸体和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此这说明他一直在原地徘徊,不管跑了多远仍止步不前。

       为什么?

       炭治郎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几秒的休息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过后,他后悔了。

       数秒的黑暗既令他不知晓周围在何时发生了变化,他背靠的依然是墙壁没错,眼前的场景却是有别于经过道路的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死胡同。

       来不及惊讶周围的变化做出下一个反应,只听在短短几秒内就熟悉起来的低频声欲来欲大,鼻腔里也充斥起了属于那个怪物特有的味道,他们的距离逐步拉近。

       糟了!

       似一只仅能乖乖等待被巨大怪兽吞入腹中的弱势动物,他连成群结队一起反抗的条件与能力也未曾出现。炭治郎很想逃跑,以再断一条腿都没关系的条件去换取活着回去见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奖励。但蜥蜴形态的怪物在炭治郎瞬息的思考中已爬到了他面前,昏黄的灯光不识趣的稍稍照亮了它的身体,认为皮肤千疮百孔程度的冲击还是稍逊一筹。

       “喂———”

       声线沉浑沙哑极其难听,如果尚有心思细细去听,竟能听到其中夹杂着一丝女声,雌雄不分很是诡异。

       更何况意料之外的,它没有马上杀死炭治郎反而停下爬行,凑近炭治郎好像想仔细打量的样子。

       “嗯?红发红眼,左额处有伤疤还戴着耳饰的小鬼?!”

       观察完炭治郎的怪物猛然惊叹,面目惊悚一阵后大笑。“噗哈哈哈哈!原来是你!”怪物的声音与它的力量相同,大到人觉得整个空间在震动。

       炭治郎想不明白它说这话的意思,只理解它似乎认识自己,其余根本无暇分析。见怪物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立马出手的想法,炭治郎认为这是个绝妙时机,他必须做点什么。

       动起来,动起来,快动起来!他如此激励自己,然后趁着那物的目光投向别处,炭治郎使出全力,以没受伤的左腿支撑起全身的力量从怪物看不到的另一边跳起,双手撑地翻滚一圈溜向后方。

       总说人越处于绝望越能发挥出极致的力量,炭治郎这一动作一次性成功到位,一下就来到了尾巴的位置。

       眼看他再跑开点距离就可以跑出这条死胡同,至少拖延一些时间都行,或许是小看和忘记了这类非常规的生物不能与人相提并论,怪物无所谓炭治郎不在它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同他一样光靠鼻子即可就能感觉到人想跑。

       鲜血的味道徐徐远离,原本就通过血肉味判断人的方位的怪物定会有所察觉到,伸出尾巴正追击着炭治郎!

       其中之一的短尾也和长尾有着相同伸缩的能力,但它上面没覆盖有长尾留下的腐蚀液体。炭治郎整个人被它卷起,捆绑的力量相当大,胸口只缠绕一圈就要喘不上气了。

       痛苦的呻吟不得已从喉咙溢出也觉得嗓子在发痛,炭治郎感到自己的胸腔即将被挤爆,骨头也因这捆绑的力道即将碎成粉末。

       还不如断头来的痛快!炭治郎生气想。

       痛苦地紧闭上双眼,透过制服无力感受疮斑的摩擦。在这种状态下愈加生气,便会愈加难受,身体快要炸裂开似的,炭治郎满腹怒气,认为那怪物就是有意以此形式玩弄折磨死他。

       虽停止了思考,脑海里却无故飘进来许多回忆片段。炭治郎蓦地想起了还在家等待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想起了英年早逝的父亲,想起了他们一家人的宁静时光,它们不绝地钻入炭治郎的思绪中。

       呼吸逐渐困难,过度缺氧以至于胸口的起伏变化在慢慢减小。他感到全身开始乏力,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了,犹如卸下了所有节肢溺入冬天的大海里冰冷刺骨。

       顽强的生命力到头来不得不屈服迎接迫在眉睫的死亡,然则———就要这样结束了......

       意识放弃后的倏然间,不知怎的,捆绑住炭治郎的尾巴猛然松开,随之而来是怪物的一声惨叫。

       氧气迅速重新输送到体内,精神快要散乱的炭治郎大口吸着气,长时间缺氧的状态导致他咳嗽连连,几次猛呛使眼角溢出了生理泪水。

       我......还活着?难道是祖先又显灵了?

       少了尾巴的束缚,理应摔倒在地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炭治郎继续平复,他还发觉到雨貌似停了。

       不,并不是。

       确切的说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雨水,连同那怪物刺鼻的味道一起被它掩盖了过去,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感受到了有一股暖意传来,宛如火焰逼近。

       “没事吧?灶门少年。”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间,说话呼出的热气拂过炭治郎冰凉的脸颊。

       少年尽力抬眸,在他视线前方上端是一片看不见的黑色,雨滴落打在身上的真实感全然没有,身上忽然多出的一点重量源于一件留有余温的西装外套。所以他感知到的暖意是添加的衣服,对了,还有把他抱紧在怀里的人。

       恍惚之间,炭治郎摸上了它,面料想来是奢华的高级货,手感上乘,宽大的衣服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然后,炭治郎看向了抱着他的男人。

       那是何等的安全感。

       即便很不合时宜,炭治郎在听到这人爽朗豪迈的声音后既这样想着,并且在这种威胁了生命安全的场合下,他甚至感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还有份当下他不能理解、让生命时时刻刻处于燃烧状态的热情在内。加上他不畏惧怪物,丝毫不想放手一副要护着他的姿态,炭治郎在感慨着的同时不由自主放松。

       但眼前的状况又迫使他提醒自己不能放下警惕不去恐慌,想着这人怎能做到这番冷静。

       “那个......请,请赶紧离开这,太危险了!”

       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

       由于刚才的攻击,音色掺了些微的沙哑。不懂原先为什么他无论如何求救也不见人,如今怎就突然冒出来一个,炭治郎只顾得上劝阻男人尽快离开。

       先前想逃拖被吃掉的命运的人最终逃不开可怖生物的攻击,炭治郎不想有人继续死在他的面前。然见眼前的人听到劝阻不为所动,炭治郎疲倦焦急地碰上他的手指,却给触碰的男人反握住了他,后再度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动作。

       男人将他从怀里放下安置到一旁,手掌摸上他的脑袋,缓缓安抚着。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宽大温暖的手掌轻拍上炭治郎的头顶,男人站立在他的面前,勇敢直视起常人难以不惧怕的生物。此时的炭治郎很想感谢对方安慰自己,可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还十分无奈那人有心情说出此等逞强的妄言。但在接下来那人侧身望向他时,终看到男人大致面貌的炭治郎便为自己对他的不当评价暗暗道歉。

       温黄的灯光堪堪照亮路面,炭治郎仅依稀分辨出他艳丽的发色。那像是太阳般的光辉,是非常亮眼的金与赤的交流,与此相比,面容轮廓倒尚显模糊了些。即便这般,犹如在晚上活跃的生物,被那双能在黑暗中依然灼耀的瞳目注视后既会没来由的安心许多。还有那让雨水湿润、透过搭配黑色西装的修身白色衬衫显现出的诱人肩背,像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背肌,宽度与厚实度显然炭治郎这类未成年少年无法媲美。

       无论体型还是身高,单纯以这几点就让人看起来相当可靠,简直符合众人皆喜爱的英雄人物。

       炭治郎站不起身来,腿上的伤和刚恢复的呼吸使他一尘不变跌坐在原地。自最低处仰望着男人,他的面颊不自知的微微发热,在冰冷的雨天似乎唯有那里在烧着。

       不,可能还有一颗心。

       那里不是逃命带来的跳动加速,也不是过于害怕而致的紧张过度,是在他被拯救后凝视着对方时,于胸口的某个位置,熄灭的火苗莫名点燃了。

       身上除却有伤外,仍有因惧怕致使的无可救药的后遗症。炭治郎很想让自己难为情的颤抖停下,至少不服输的好配得上眼前人的正义与无畏,可他腿上液体腐蚀后的伤口一直被雨水冲刷的发疼,血也止不住一直在留,哪怕有外套遮挡雨水,沉静下来痛感更意外加倍。所以他只能怔望着那个男人,目睹了接下来难以置信的一切。

       他想,哪怕是在漆黑绝望的夜晚,他也切切实实的在此刻拥有了比苍穹上的太阳更为耀眼夺目的东西。

       以至于自如今开始的一分一秒,那便是照耀他未来一生的明光。


       那人不是空手而来,炭治郎先前没注意到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把武士长刀。这把刀的刀鞘与刀柄均为纯白色,刀锷为火焰形状,和他的传家宝极其相像。

       男人拔刀相向于怪物,好似势在必得胜券在握,在那样凶暴的物种面前、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亦不见他愁眉不展苦恼应对。

       “啊啊啊啊啊那把刀!是鬼杀队的家伙!你这混蛋从哪里跑出来的,破了我的幻术还坏了我的好事!”

       斩断尾巴和没杀死炭治郎的耻辱自然让怪物火冒三丈,它准备好战斗的姿势正对不速之客。这时,被斩断的短尾在怪物摆弄几下身体后像蜥蜴只是无关紧要的断尾一般又长了出来!不过这一回新长出来的更短。

       “唔?看来你已经吃了不少人了。”

       语调和字面意思极度不符。在一边静静观看的炭治郎听不出他的声音有愤怒的情绪,气味反倒是一直充斥着怒意。

       男人的味道自他来时即是如此,而今更甚。如果炭治郎没有看错的话,降落在他附近的雨水于发言结束后停止了,不息的落水滴不到他的周身,有一空间似的在他那处展开将他包围保护起,在那空间里,凡事靠近他的雨水均给蒸发掉,成为了水蒸汽。

       白雾缭绕身侧,神话般充满力量,而能够蒸发掉雨水的——是男人散发出来的斗气。

       这个斗气就像烤炉里喷出的热气般灼热,再热一些感觉甚至可以自燃起熊熊火焰。

       满覆斗气的气场强大到对手不由敬畏三分,但装也要装得傲视群雄,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因它可是杀死并吃掉了很多人,能力提升了不止丁点半点,于是怪物睥睨起男人。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觉悟了。”

       男人右手持刀直指轻蔑他的怪物,刀身上刻有的火焰花纹栩栩如生,飘逸灵动,并且在下一刻,眨眼的时间里火焰花纹真实显现跳跃了出来。

       赤金的火焰缠绕流走刀身上下给人幻想般的美感,形态却不似边缘柔软的普通火焰。它们百炼成钢,锋芒毕露,不受克制的水的影响生生不息,仅以边缘擦过就足够将任何事物燃烧殆尽。

       “呼————”

       呼吸高度集中于一点上,周遭随之宁静。其感染力大至连观战的炭治郎在内精神一并带动,紧张到他几近窒息。

       只见那把缠绕长刀的火焰在男人呼吸改变后绚烂盛放,单手使力一挥,不需要借助画笔勾勒成型,一只炎虎竟从烈焰刀身上跑出。一声啸叫后是杀气腾腾,炽热的火焰等同于锋利的獠牙,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刺向了怪物。

       怪物料想不到炎虎的威力,本来想以长尾扇打化解,没想到炎虎烧尾成灰,七尾霎时就剩下了两尾。

       强大的奔流直冲而去,层层燃尽,炎虎大口张开,在怪物闪躲不及之时将其吞噬干净,灰飞烟灭。

       刀起刀落仅以一招之力打败了残暴的怪物,这人说会保护炭治郎不是信口开河。

       “灶门少年!”

       解决完敌人,飞快赶回炭治郎的身边确认他的状况,眼见炭治郎照旧怔怔出神,以为没了面目可憎的那物,血水背后的事故也会让他烙印下不好的回忆,男人抬手用臂膀遮挡起炭治郎的视线不让他瞧见,低起头来盯了他半晌。

       结果良久不动的少年忽然来了动静,抓上挡了他视野的手臂,一头闷进了对方怀里 。

       男人感到胸口钝痛一刹,那力道像铁球撞击,自己几乎尴尬倒地,紧接着,他听见了少年的哭声。

       炭治郎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身为家里的长男,他总是告诫自我要坚强隐忍,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生活艰苦也好,每天必须早起给家里的面包店做好面包再去上学也好,再或是摔倒被欺负也好,是绝对要把泪水忍回去的......

       明明以前都做到了。可他就是止不住鼻子的酸楚感,眼睛也忍耐到了极限开始发疼,眼周红得如画上了最鲜艳的颜色。

       许是借着雨势,许是遇见了驰魂夺魄的物体又受了伤有充分的理由,他选择了以狠狠抱住眼前人的方式 、紧揪他的西装,将脸埋进早已被雨淋湿的衬衫上去隐藏起自己不甘的泪水。

       一天以内人生遭遇了大起大落的炭治郎情绪完全崩溃,男人轻拍着他的背予以安慰,可不论多么温柔的轻哄,炭治郎止不住抽泣。

       有别于讨厌的怪物恶臭和血腥味,炭治郎食髓知味地嗅着他抱紧的人给予的安心味道。

       男人的呼吸,衣服的淡香,温暖的怀抱,当他仅感受到这些的时候他才渐渐全数接受了可骇的事实,才敢释放自己所有的软弱,在他人的怀里放声大哭直至意识丧失。

       tbc.

October
1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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